頹圮花園

布魯克納交響曲中，第八號是我最喜歡的一首，曲子長大，超過一個小時，傑利畢達克指揮慕尼黑愛樂的版本，光是第三及第四樂章加起來就要一個小時，不過也是這個版本讓我愛上布魯克納。第八號神祕悠遠，我尤其喜愛第三及第四樂章。第三樂章是整個心靈的沉靜與探索，虛無縹渺間，似有東西慢慢浮現，那是自己心靈往內探求的歷程。而在第四樂章中，似乎可以聽到布魯克納音樂中特有的一種寂寥。如同在對森羅萬象的思索中，最後歸於寂然。尤其第四樂章的結尾，長笛的吹奏似乎象徵著某種領悟，但不像馬勒第二號交響曲終曲永生夜鶯的吟唱，迎向上帝的救贖。那是一個在世間寂滅後的境界，長笛後的定音鼓緩緩但有力的敲擊，象徵世間(心境)歸於寂然。但突然間，有某種東西誕生了，由定音鼓，弦樂交織而成，緩緩的飛昇，加入銅管，訴說著某種信念，是的，堅定的，可以依恃的信念，就是這個東西，穿透所有森羅萬象，如同枯山水中的須彌山，昂然於變動的河海之間。這個信念，可以是禪定的境界，也可以是上帝的概念，是叔本華所謂的”意志”，在變動的世間，這是多麼令人感動，安心而令人渴求能達到的一種境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