頹圮花園

最近事情紛至沓來，忙得跟機器一樣，沒時間停下來好好思考。

今晚聽著音樂，又有許多感觸。

舒曼的詩人之戀，讓我回想青春時奔放的情感，獨自在校園一邊聽隨身聽，一邊漫步，思考，獨自哀傷或狂喜的回憶。

記得那時舒曼的音符，男高音每一句歌詞，都讓我的心緊緊愀著，痛苦，但又如此深刻。

今晚還聽了俄羅斯女豪傑Yudina演奏的舒伯特的晚期鋼琴奏鳴曲D.960，第二樂章一開始那緩慢而又富沈思的旋律，又讓我停下了手邊的工作，凝神靜聽。這旋律出現在俄國鋼琴家李希特的傳記DVD裡，配合著李希特孤傲的神情，獨自漫步在莫斯科的街頭，既神秘，又滄涼。

我不是李希特，也不是舒伯特，但我似乎可以體會D.960慢板樂章中的樂思。那是人生有那麼一刻，一切都靜止了，你的心也沈澱到谷底，在最黑暗，最孤獨的時候，你省視著你的靈魂，人生，油然而起的那種情緒。絕望，是的，那從心底升起，徹底的絕望，與孤獨。不語間，你似乎可窺見自己的內心深處，那蜷縮的靈魂。你炫然欲泣，因為這樣的絕望與孤獨，太強烈了。然而，當你接受了它，突然間，人世間亦有一絲慰藉。我想那解釋了樂曲的中段，為何出現了不同的主題出現。一種逐漸高漲的，光輝的情感。我不知這安慰從何而來，舒伯特，對你而言意味著什麼。但對我而言，若要從個人的沈思獲致這樣的解脫必要經歷及漫長及苦痛的過程(人生經驗)，那是人生裡你不想造訪的幽谷，但它卻又是如此真實。而生命會有那樣的時刻，你不得不去窺視這樣的幽谷。我們也只能期望著，從中會有一絲慰藉及溫暖浮現，如同第二樂章結尾承諾的，緩慢，依舊孤獨的主題，但有了一絲溫暖，彷彿你對著人生的苦痛，點了一下頭。You take it! A Moment of transcendence.

這樣的古典音樂的聆賞，十分主觀，但也表示樂曲如同鏡子，映照出每個個體不同的心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