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兩天心情說不出的鬱悶,無處發洩,不知為何,這樣的心情很想聽福特萬格勒,一個素以彈性速度運用及即興指揮聞名的德國指揮,不過我要說明一下,他的即興可不是隨便亂指,而是基於對總譜的認知,隨著不同時空而有不同的演繹。1942年指揮柏林愛樂的貝多芬地九號交響曲(Archipel版),是一個貝九的名演,除了Archipel轉錄的音質很不錯外,福佬的演繹真是有夠緊張阿。1942,正是第二次世界大戰,納粹正在迫害屠殺猶太人,但是福特萬格勒卻要指揮象徵博愛的貝九"快樂頌",這種內外的巨大反差怎麼可能不對指揮本人產生巨大的精神壓力?在這張錄音中,定音鼓的敲擊最為獨特,四個樂章中,定音鼓非常的搶眼,那個音色,聽來非常直接,甚至幾近粗糙暴力,我覺得或多或少反應了指揮本人精神層面的緊繃。但是以我愛樂者的身分而言,聽來卻是十分過癮。不,不是感官上的滿足,而是更深一層的,似乎要把心中的抑鬱藉著那樣緊繃的定音鼓敲擊全然發洩出來。你看第四樂章終了定音鼓的強烈敲擊,幾乎與主旋律不分上下,精神狀態完全繃緊到幾乎斷裂的地步!博愛嗎?四海之內皆兄弟?福特萬格勒心中恐怕慘然狂嘯一聲。還有第一樂章中段,那定音鼓的連續敲擊,帶出強烈的悲劇性色彩,就像與命運的巨龍搏鬥般那樣天崩地裂,絕無回頭路。似乎,第一樂章也呈示了貝多芬本人晚年的心境,與他本身的失聰等苦難搏鬥,為他的一生做個總結。

如果說福特萬格勒的貝九悲劇性的色彩重了些,那他的戰時布拉姆斯第二號交響曲錄音就是同樣緊湊,但卻風光明媚多了的演繹。如第四樂章,速度飆的飛快,每個聲部卻是銜接地十分緊湊,而定音鼓的音色同樣很搶眼。我真的很喜歡福佬的布拉姆斯第二,最近我邊騎車或開車旋律都會在腦海浮現而出,不知不覺手就會打起拍子,彷彿指揮上身般起乩起來,那種自得其樂的感覺實在很難為外人道也。或許,我也在抒發些什麼吧。

白天聽的是外放激烈的福特萬格勒,晚上夜深人靜時,聽的就是含蓄內斂的舒伯特。舒伯特的鋼琴奏鳴曲,我以前常聽的是晚期三首,D.958, 959, 960。最近才發現他其他的奏鳴曲也同樣動聽。看來似乎不斷重複的主題與旋律,但那音色,若演奏者詮釋的好,卻能夠貼近舒伯特的內心,帶出他內心私密,害羞,陰暗,掙扎,甚至對幸福憧憬的那一面。這些,我還要好好品嚐,才能得箇中滋味。希冀,多少能獲得些心靈的撫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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